宝盛商住楼里养多少狗中篇小说浮生百态7
发布时间：2024年11月14日 点击：[5]人次
【笔者按】小说讲述了一群外地人在陌生城市艰辛历程。小说中的主人公老山羊、马光荣、小蔡和马光荣儿子宝盛有着不同命运结局；老山羊败走玉山回了台湾；小蔡为改变命运，涉身犯险，最后锒铛入狱；宝盛只因宠物狗，命丧黄泉；马光荣抱着儿子的骨灰盒，返回千里之外的老家……
浮生百态
马光荣鬼使神差般赞同小蔡那个馊主意了。把产线的IC卡弄出去赚钱。小蔡刚给他提及此事时，他也就几秒钟的犹豫，架不住小蔡在旁指点，他就同意了。
马光荣后来回想此事，他把那些大部分原因归结到老山羊身上，他对老山羊恨之入骨。另外还有小半原因是，他是想回老家，耕地插秧，好生过日子。可供儿子念书的钱还没赚够，儿子将来决不能像他这样，拼死拼活他也要把儿子送入大学，做个有出息的人。还有回去之后，他得把老家翻新一下，像村长家那样竖起二层小洋楼，让邻居们看看，他马光荣不是怂货！
有小蔡在上游做内应，事情进展得似乎很顺利。头一次马光荣弄出三张IC卡，然后给小蔡脱手。没过两天小蔡就给他一千块，说东西已弄出去了。这是马光荣头笔外块，他很激动。
晚上他非要请小蔡进馆子。小蔡说进馆子可以，但得由他掏钱，要不然他就不去。马光荣抹不开脸面，说了句狠话，要是瞧不起我，下次弄那玩意你找别人去！小蔡早已摸透马光荣的脾气，死倔死倔的，犟起来比牛还牛！再说他刚尝到甜头，他不想因为此事两人散伙。他就顺从马光荣的意思，好、好，马哥，这次你请，下次我请，行不？
晚上，他们找了个小饭店，点上几个菜叫了一箱啤酒。两人推杯换盏，喝得脸红脖子粗的，谈兴愈来愈浓。
马哥，大嫂怎么没跟你到玉山呀？王艳秋给他斟满酒，漫不经心问了一句。王艳秋是小蔡叫过来的。马光荣觉得他们早已同居，他跟小蔡那点糗事怕她早就知道了，来就来吧，藏着掖着还不如敞着。现在，她问这么个问题，马光荣就觉得脸皮发烧，幸亏脸皮早被酒精晕红。他嘿嘿一笑，端起杯说，小王小蔡我敬你俩，祝你俩幸福！王艳秋听他这么说，朝小蔡忸怩一笑，谢谢马哥。
喝完杯中酒，趁王艳秋起身斟酒时。小蔡跟她嘀咕一句，喝酒就喝酒，别乱说话！王艳秋却不以为然，她瞪他一眼，怎么乱说话啊？马光荣不想他俩为自己闹得不开心，就插了一句，小蔡你这是干什么呀，我都不介意，不就是问我老婆的事吗？小蔡咧嘴深叹一声，女人就是多事，马哥我们喝酒。王艳秋挂不住了，她唿地站下来，鼻翼翕动，呼哧呼哧喘气。
看看，惹小王生气了吧，小王晚上回去好好收拾他！马光荣张嘴哈哈笑道，跟你们坦白说吧，媳妇我有的，模样长得还挺俏，可我跟她呀，缘分不么样呀，唉，喝酒！
马哥，你们离了？王艳秋精神劲又来了，她等马光荣喝完酒，小心翼翼问道。
没离，可跟离也没啥区别！
那她现在还呆在老家吗？
前几年就出去了，她心气高着呢，算算她出去三年多了！
哦，也出去打工了，马哥那你当年怎么不跟她一块出去呢，一个女人在外面多苦呀，现在你也出来了，为什么不去找她呢，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呀！小蔡双手拄桌沿感叹道。
老话不是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吗，呆在老家多好呀，我干嘛也出来？再说我没什么文化，出来能做什么，我只会种田割稻，别的我啥都不会！
马光荣自嘲地呷口酒，他接着说，唉，这世上的事情也难说，她居然在外面混得人模人样了，论文化稍比我强一点，但比不过你——小蔡，可她赚的钱比你多得多，小蔡你说这世道是不是变了？
马哥你那么说就不对了，文凭不能当饭吃，只要你有能力有本事就能拿高薪，说句你不高兴的话，你现在工资也比我多呀！
唉，我凭什么工资比你高，你晓得底细，不说了不说了！马光荣端杯给小蔡碰了一下。
王艳秋听得津津有味，却被小蔡搅局了，她朝他瞪一眼，扭过脸又向马光荣打听，马哥，那大嫂什么文凭呀？
她能有什么文凭，初中毕业。不过，她脑子好，活络，猴精猴精的，那年她倒是考上高中了，可她家里遇到坎了，她爸是个泥砖匠，那年给别人砌房子从梁上摔下来，送进医院没钱人家就停药，她家东借西凑好不容易出院了，可她爸左腿跛了。家里少了个劳动力，又欠那么多债，你说她拿什么去念高中呀，后来，媒婆介绍嫁我做老婆了。头两年她倒是消停，给我生了个儿子，就是宝盛。
再后来，她见村里有人出去打工，过年那些打工的回来，穿金戴银，她稀罕得不得了。她说她要出去，死活拦不住。她说等她赚够儿子念大学的钱，她就回来跟我好好过日子……
后来呢，出去三年多，她就没回去吗？
哪回去过呀，我怕她早把回家的路忘了！马光荣仰脸苦笑，人啊，为啥活着，图个啥？小蔡，说实话我现在好想回去，老家苦点累点，我不怕，心里踏实呀，哈哈，现在可倒好，我居然学会了偷鸡摸狗的活计，说出去多丢人呀，小蔡，真怕哪天一冲动干出混*蛋事来，我会出事的！
马哥，你酒喝多了，咱们撤吧！小蔡怕马光荣提出不干那点糗事，提议回去。
马光荣甩开小蔡的胳膊，他说，等我赚够了钱，我找那娘**们去，看她回不回去，看她还干不干那龌龊事，丢人呀，丢人呀，小蔡你说我怎么就娶了那么个娘**们呢，作孽呀！他越说越激动，操起酒瓶咕咚咕咚喝起来……
马光荣被小蔡他们送回家已晚上十点。小蔡让马光荣他娘找来醋，又叫马光荣喝下。马光荣躺床上安静下来，不吵不闹，他喃喃自语慢慢没声了。
马光荣他娘坐在床沿抹眼泪，埋怨儿子为什么要喝那多酒。王艳秋给她剥了个橘子，她跟她解释道，马哥也没喝多少，可能心情不好吧！心情不好喝酒容喝醉！他没说胡话吧？婶子，马哥酒醉心明，他没乱说话！小蔡站王艳秋身旁，担心她说不该说的，就拽她衣裳暗示她。
荣儿苦呀，可他从不说出来，自个窝在心里自个受，唉，都怪我个当娘的，没用。
马光荣他娘说着又抹眼。王艳秋现在像买了票的观众，她盼着好戏拉幕。她坐得很稳，时不时往嘴巴塞瓣橘子边嚼边作嗯声回应老妇人。我那死鬼死得早，荣儿懂事早也没念多少书，脾气也好，老实巴交的。小时候比他大点的小孩欺他没爹，合伙欺负他，放牛，草肥的地方不要他去，他就多走几个山垭，每次回来天都透了，可他还不忘捎些柴火回来，他就是太老实了，遇事他自个忍着不跟我说，怕我伤心。唉，老实人出门被人家欺负，鬼晓得他在厂里受我大委屈了哟，一沾酒就醉，他这是憋屈呀，我这当娘看着，心跟被什么抓似的。婶子，我马哥在公司好着呢，没人敢欺他！
小蔡见她眼泪一阵一阵地往外漫，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她。
你是说英子护着他吧，要不是她，我们何苦到这地方来呢，家里是苦些，可抬头是亲低头是邻，唉，她英子会来事，也不是省油的灯，非要我们过来。老妇人说到柳海英表情从容许多，她给躲在床上的马光荣掖掖被头，又说道，英子性子拧，什么事都要随着她，心比天高，她不服命非要赚够钱才回家，你们说，她要那么钱做么事呀？
钱多了还不好呀？有钱可以买房买车还可以买……王艳秋咽下最后一瓣橘子，插了一句。
小蔡又在王艳秋背后捅她一下，他认为她这种想法不应该在婶子跟前说，他很清楚，婶子心里是怎么想的。婶子观点很旧，她认为守着祖业呆在生她养她的故土，就是天天吃粥，也是幸福的。老实说钱在他们老家不是说没用，而是用起来非常不方便。这些小蔡也很清楚，她和马光荣是一个县的。
他们县城横三竖二加起来也就长短不一的五条街，县城没超市这个叫法，那里临街伸出来的幌子像舌头，勾引顾客，那些小卖铺横竖两面柜台，隔着玻璃摆着盐巴、香烟、肥皂和某些日用品。县城规模大些就换了叫法，它叫商场，在他们县最大的商场就是县城商场，里头也有卖电器的，电器里头卖得很多的也就是电视，像洗衣服冰箱空调之类的电器是很稀罕的。电视分两款。黑白电视和彩色电视，而且比重不匀。黑白电视要占六成，彩色的占四成。
在那个物资种类单调的县城，你有钱又能如何？更何况，他们都生活在乡下，从自己家到镇上坐车就要走半天，再从镇上坐汽车颠到县城就天黑了。如此行程的前提是你还得早起，赶上中午十二点四十五那趟班车，否则去县城就要等第二天了。镇汽车站每天两趟班车去县城，单程得花四个小时，要是碰上汽车半路抛锚，那时间就难说了。
小蔡在县城念的高中，他是深有体会的。从县城到市里的班车稍多些，据说还要绕两个多小时的盘山公路，然后过桥就是笔直公路了，单程也要三个多小时。像婶子不愿挪窝的这类人，就是钱多如蚁又如何？没用，有钱没地方花去。小蔡能理解婶子，他说婶子你这一出来，家空了吧？
哦，出去前把家交待荣儿他姐了，叫她有空回去扫扫，不能让它没了人气，我们还是要回去的，我怕时间久了，那死鬼孤单，以前呆家那会儿，我初一十五总要去他那坟头唠唠的，唉，现在离远了，够不着了哟！
婶子，我看马哥没啥事了，我们回去，你也早点歇着！小蔡搂着王艳秋要走，他怕王艳秋乱说话，捅疼婶子伤心事，再说遇见王艳秋听不懂的，他还要替她翻译，而他也没那个心情！
（未完待续。第八章节将于5月28日更新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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